疫苗不良反應—不尋常的經驗

疫苗不良反應—不尋常的經驗

（景福醫訊 2010年4月，pp.15-6）

前些時台灣新聞媒體熱烈地討論疫苗注射後出現的身體不適現象、甚至死亡，與疫苗注射「有關」或「無關」。突然想起2003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可能」疫苗不良反應經驗。

當年四月，疾病管制局許國雄副局長提供一劑肺炎球菌疫苗給我，由感染科莊銀清醫師施打。兩、三天後開始出現難受的咳嗽。沒有痰，沒有疲勞感，也沒有其他感冒症狀。之前也沒有和咳嗽、感冒、生病的人接觸過。乾咳持續四、五個星期才逐漸消失。當時想不出什麼原因開始乾咳，副局長及莊醫師也不認為和疫苗注射會有什麼關聯。不過ㄧ個健康人不會無緣無故咳嗽；持續四、五週也是異於我過去的感冒氣管炎。雖然可能還有其他不能察覺的原因，我當時立即想到的，就是和肺炎疫苗注射有關。是一種本能的感覺，所謂的“wisdom of the body”。

 2007年底，在美國，醫師要給我一劑肺炎疫苗，雖然擔心會再引發乾咳，但乾咳不算是嚴重後果，因此還是連同破傷風疫苗一起注射。這次，除了翌日有些發燒疲勞，還算很平順，沒有其他症狀。以後又注射過zoster virus vaccine，也沒有問題。

 為什麼我在2003年注射肺炎球菌疫苗後會有持續乾咳的反應，迄今還是一個謎，我服用抗高血壓的ACEI藥類(angiotensin converting enzyme inhibitors) 也會引起嚴重的陣咳，得改服其他種藥物。所以只能猜測我的咳嗽神經中心敏感，2003年的肺炎疫苗後乾咳四週，是當時的体況使我發生對肺炎疫苗的不良反應。

 有什麼損失嗎? 差不多十幾天後的 四月二十一日 ，台北市和平醫院爆發SARS案例，台北市王防疫組長原本要求我晚上進入和平醫院，我也有強烈意願，但是臨時想起當時我已經買好飛機票，過不到幾天就要回家看孫子。帶著咳嗽進出和平醫院，事後還得被隔離十天，無法上飛機。結果沒有赴約，到現在還是對王組長感到很歉疚。後來葉金川進入醫院，成為SARS「英雄」! (全國有數十名，因為參與各種不同危險度的SARS防治工作而受獎)。我原訂回家的假期，也因全國為了SARS緊張，需要在醫院坐鎮，並到各處訪查演講，結果取消。

 還有一次，1980年代初，忘了何故，在皮內注射PPD(結核菌素）做tuberculin test，結果幾天內左腕注射處，出現直徑十幾公分以上的紅腫，持續引發左腋下及頸部淋巴腺腫痛。以前也試過tuberculin test，只有不到兩公分直徑的紅腫。 對PPD反應強烈，同僚醫師們以為我有活性結核病(active tuberculosis)。其實不然，PPD skin test反應度，是表示當時身體對PPD免疫反應的強弱，和有沒有活性疾病「無關」。

 今年又得悉美國有一位年近六十歲台美（Taiwanese-American）男性，腎臟移植二十年，多年注射季節性流感疫苗無事，去年底注射A(H1N1)新流感疫苗，一個月後身體開始水腫，腎臟機能惡化，似乎開始排斥反應，目前被追蹤觀察中。

 1970年代前半，每隔幾天或幾週，就採取我自己的血清用在各種抑制淋巴球反應的實驗，發現其抑制能力時強時弱，我卻感覺不出身體有何異常。因此深信一個人的細胞器官功能，包括免疫系統，可能隨心情，或飲食、氣候、季節、痼有疾病而會上下波動。疫苗不良反應的發生和接受疫苗者個人的基本免疫體質、疫苗抗原結構、及純化過程的品質最有關係，不過相信也會隨一個人當時的狀況而時有時無。反應的形式也可能很難預料。1976年美國豬流感疫苗注射後，誰知道會有Guillain-Barre syndrome的發生？

 其實，疫苗的不良反應判定，應該是依據：一）、過去曾經發生過[看下面附註]；或二）、考慮發生的時間點幾乎都是在疫苗注射後兩、三個月內；加上，出現的反應大多和免疫系統異常現象有關；還要考慮有humoral or cellular immune responses兩者都可能被牽涉進去。

除此之外，我相信迄今還沒有任何檢驗方法可以確認或排除不良反應和疫苗之間的關聯。 審查疫苗不良反應案例不容易。要判定「與疫苗無關」，宜謹慎。

附註：

A)、Measles-mumps-rubella疫苗(MMR)及Tetanus-diphtheria-pertussis(TDaP)為例，注射後都可能會發燒(五、六例小孩就會有一例)、注射處紅腫痛(1/4-5)、或頸部淋巴腺腫(MMR疫苗比較會)。MMR之後會出現紅疹(約1/20)。這些反應通常是注射後7-12天內發生。注射TDaP時，三天內還會有疲勞、食慾不振(1/10)、嘔吐(1/50)、脾氣變壞(1/3)等。這些都是輕的反應。血小板減少 (1/30,000)較為嚴重。重症過敏現象是可能一百萬例中發生一例。又有耳聾、痙攣、長期的昏迷、永久性腦部損害，等的報告，但因為極為少見，因此和疫苗注射是否有關聯並不能確定。

B)、1982-1985年間八十五萬劑B肝疫苗Heptavax之後的追蹤調查(post-marketing surveillance)中，有痙攣 (五例)；顏面神經麻痺(Bell’s palsy，十例)； Guillain-Barré syndrome (九例)； lumbar radiculopathy (五例)； brachial plexus neuropathy (三例)； 視神經炎 (五例)； transverse myelitis (四例).之報告，(Am J Epidemiol 127, (2): 337-52 1988。這些都是神經系統相關的疾病，有可能是細胞性免疫反應引起。血小板降低(thrombocytopenia，是DIC的變化) 則在一報告中，每223,000劑MMR就發生一例；多半在疫苗注射後六星期內發生；是從疫苗注射後到發病之間的時間關聯性判斷的。(Arch Dis Child 2001;84:227-229)

C）、Guillain Barre Syndrome在豬流感疫苗(1976)及Heptavax之外，rabies vaccine、meningococcal vaccine之後也有幾例GBS的報告。( http://www.cdc.gov/vaccines/vac-gen/side-effects.ht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