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27日 星期一

49. Joseph Lister 及其他外科祖師爺們 (Part 1 of 2)



這一段會簡介:外科無菌手術歷史;Sir John PringleAmbroise ParéJonathan LettermanWilliam Stewart HalsteadHarvey CushingWalter DandyCrawford Williamson LongHumphrey Davy 等外科祖師爺們,以及Justus von Liebig


自古,醫師、醫療師都很注意有防腐、防感染的物質。埃及的屍體防腐師embalmer)用樹脂resin)、石腦油naphtha)、液體樹漆liquid pitch)、蔬菜油vegetable oil)、香料spice)等物質。波斯法律規定飲用水要放在發亮的銅容器(很多銅化合物有殺菌作用)。古希臘羅馬人瞭解酒、油、醋等可防腐。HippocratesBC460-377)用酒、醋敷傷口。東南亞及秘魯用香脂balsam)作防腐消毒劑,在中古時期傳入歐洲,一直用到十九世紀。


十三世紀著名的醫師Theodoric Borgognoni (1205–1298,又被稱為Teodorico de'BorgognoniTheodoric of Lucca,手術用消毒劑及止痛劑留名)用浸漬在酒內的繃帶以防腐。Sir John Pringle [1707-1782,蘇格蘭醫師,被稱為Father of military medicine更早有十六世紀的Ambroise Paré (註一)及十九世紀的Jonathan Letterman註二)也有類似的稱呼] 寫過一系列文章Experiments Upon Septic and Antiseptic Substances,首次用 “antiseptic”一字。1766Genevieve Charlotte d'Arconville (1720-1805)使用mercuric chloride消毒防腐。自從1811Bernard Courtois (1777-1838)發現iodine之後,成為最常用的傷口消毒劑。


可是外科手術之後的感染,這些消毒劑都無用。例如十九世紀複合性骨折compound fracture)後之截肢手術,會有40-45%死亡率。1846年開始全身麻醉之後,手術時間延長,感染更多。 外科醫師的手只能用消毒劑洗淨。1886Bloodgood發明橡皮手術用手套;1890年美國醫師William Halsted 註三)開使用橡皮手套以免她的一位護理長的手受消毒劑的刺激。以後橡皮手套成為手術必用。


手術時護士的服裝很早就有規定,但是醫師則是穿著普通衣服,戴上到胸部高、賣肉者常用的圍巾,以免他自己的衣服弄髒!手術室是開放的手術講堂,以便學生們見習。手術時不戴手套,器具也沒有無菌的觀念,(會從口袋掏出一把手術刀使用,手忙就用嘴巴含住手術刀! Wow),外科醫師也不理會清潔與否。檢查病人或手術前也不洗手。衣服上有血、膿還被認為是很吃香的手術醫師。[資料來源:discoveriesinmedicine.com, Antisepsis]


[註一:Ambroise Paré: 1510–1590,是鄉下工匠之子,未受過教育,卻成為十六世紀最偉大的外科醫師,被稱為Father of Modern Surgery。他以手術技術及對病人的同理心態度著稱。他有謙虛的信條: “I dressed him, God cured him”。他出生的時代,醫師們認為外科手術是不值得他們下手的「低級」作業;他們讓理髮師做這種工作,稱他們為barber-surgeonParé年輕時就在法國鄉下當理髮師的學徒,十九歲時到巴黎Hôtel Dieu Hospital當外科學生。1536年升到master barber-surgeon地位的時候,他參軍當外科醫師。以後三十年,他斷斷續續地在軍隊裡工作,同時,以他的文章以及優秀的手術技術、和「賤貴不分、一律平等」的態度,發展出自己興旺的醫業。在他結束職業生涯時,已經擔任過四位法國國王的御醫


Paré注意觀察事物,又很有創意。在1536-37法國義大利之戰役,圍困Turin市時(這個義大利九十萬人口的都市Turin,以Shroud of Turin--有耶穌影像的壽衣著名),做出了他第一個重要的發現。當時戰場新出現的槍傷,被認為是有毒,而例行地使用滾燙的油處理。有一次用完了油的時候,他簡單地敷上油膏包紮。結果發現病人情況很快地改善。他於1545年將這項革命性的處理法寫成文章發表: “Method of Treating Wounds,使其他外科醫師也改用這方法。Paré的第二項發現就是將截肢時出血的血管用線結紮止血 (ligation),於1564年發表: “Treatise on Surgery。當時正好已經出現了從拉丁文翻譯成法國普通語言的Andreas Vesalius權威性解剖學教材,Paré在他的文章裡,引用大量的Vesalius解剖學內容,使這篇文章給其他像Paré一樣不會讀拉丁文的「無知」barber-surgeons都可以閱讀。


Paré又提倡massage酥軟肌肉;設計各種義肢假眼珠。在婦產科方面,他提倡從腹腔外轉移胎位的方法;又在子宮出血時早期催生。他將這些發現發明都寫成普通話的文章,盡力提升barber-surgeon們的知識及地位。


[註二:Jonathan Letterman: 1824–1872美國外科醫師,使軍隊裡的醫療工作組織化,在美國內戰時期(1861-1865)救回了數以千計的傷患。他被稱為 "Father of Battlefield Medicine"。他生於 Canonsburg, Pennsylvania,父親是知名外科醫師。1849年畢業於Jefferson Medical College。同年擔任陸軍的assistant surgeon。一直到1861年他在Florida, Minnesota, New Mexico Territory, VirginiaFort Monroe, California等地服役,多半是對印地安人的作戰。


他的弟弟William Henry LettermanCharles Page Thomas Moore1850年照顧類傷寒流行生病的同學,於1852年二月十九日創立了以 “great joy of serving others”為主旨的Phi Kappa Psi fraternity社團;和Jefferson另一個Phi Gamma Delta fraternity被稱為Jefferson duo


內戰時,他被調派到北軍主力Army of the Potomac,任命為少校medical director of the Department of West Virginia。五月上任,一個月之後,他被Maj. Gen. George B. McClellan授權改組軍隊的醫療系統,到九月他已經設立前線急救站,做傷患分類triage);設立機動性野戰醫院,醫院間有急救運送部隊;又設計了有效的醫療用品供應線;又使這些直接由醫療隊管制。


Letterman的這些改革在1862Battle of Fredericksburg,有一萬兩千名傷患時顯現出其效率。1864年三月,美國以國會條例(Act of Congress)訂為美國軍隊必須遵照的醫療系統。在1863年三月,內戰中最慘烈的Battle of Gettysburg三天的戰役中,北軍有一萬四千名傷患,南軍敗退時留下六千八百名傷患,都在Gettysburg附近的農場照顧,被稱為"Camp Letterman"1964年他退役,到舊金山,1866年寫回憶錄Medical Recollections of the Army of the Potomac。從1867年到1872年擔任舊金山的coroner(驗屍官)。在他的妻子Mary Digges Lee Letterman去世後,他患了嚴重的憂鬱症,重病後才四十八歲在舊金山去世,和妻子同葬在Arlington National Cemetery。當地的軍醫院改名為Letterman Army Hospital


[註三:William Stewart Halstead: (1852 – 1922)美國外科醫師,強調衛生;早期就提倡全身麻醉;又發明數個新的手術法,是美國史上重量級的外科前輩。因為要試cocaine的麻醉效果,結果中毒,以後又對嘛啡上癮。他生於紐約市。父親在Halsted, Haines and Company就業。他到十歲都接受家教,以後到麻省Monson的寄宿學校。 他不喜歡這學校,甚至逃學,而被送到麻省Phillips Academy1869年畢業。(這是很有名望、為準備入大學的學校,又名為Phillips Andover Phillips Academy Andover, PA, PAA)。他進入Yale College,當時任美式足球隊長、又是棒球、伐船隊員;1874年進入Columbia University College of Physicians and Surgeons1877年得MD學位。畢業後進入New York University當住院醫師,介紹病歷上的體溫、脈搏、呼吸表(TPR sheet)。然後到歐洲隨眾多著名外科醫師見習,如Chiari, Zuckerkandl, Schneck, Billroth, Braun, Wölfler, Mikulicz, Kölliker, Stoehr, von Bergmann, Volkmann, Schede, Esmarch, Bassini等人。1880年,他回到紐約,六年之間很努力,在六家醫院開刀,又是非常有魅力的老師。1882年他給母親在廚房桌上做美國最早期的膽囊切除。他也是美國第一個做輸血(他的妹妹產後失血,他前往訪視後,斷然抽出自己的血,給她輸入後再給她開刀救回生命---幸好血型相同!)。


1884年十月,他看到Carl Kroll醫師描寫cocaine對眼睛的麻醉效果,他和學生互相注射cocaine到神經,觀察其局部麻醉效果。結果他開始對cocaine上癮,終至需要送到Rhode Island, ProvidenceButler Sanatorium(現稱Butler Hospital)治療。在該處,為了要治療cocaine中毒,改用嘛啡morphine!),結果當然對嘛啡上癮。1886年出院後,他到Baltimore加入好友William Welch的以後Johns Hopkins Hospital前身。


1889Johns Hopkins Hospital開幕,他被任命為外科主任,1892年升任外科教授[該醫院開始時之Johns Hopkins big four為內科教授William Osler、外科教授William Halsted、婦產科教授Howard A. Kelly、病理教授William Welch]。他開始美國首創的外科住院醫師制度:實習醫師長度不明,由Halsted判定可以升級才算;之後的assistant resident長達六年;以後又有兩年House surgeon的任期。他的第一位intern一年半後就離開,改教解剖學! 不過以後他教出了很多著名外科醫師,如Harvey Cushing(1869-1939,神經外科,做首次腦部手術,描寫Cushing syndrome,被稱為Father of Modern Neurosurgery”)Walter Dandy (1886-1946,神經外科醫師及學者,首度描寫腦脊髓液之循環;外科治療水腦症= hydrocephalus;發明air ventriculographypneumoencephalography;描寫brain endoscopy;設立第一個intensive care unit;第一個用clipping嵌住腦內血管瘤,開始了腦血管手術;一生寫160篇論文;又開始神經外科的開業)


Halsted是首次用器具止血 hemostasis控制流血者,又研究如何使傷口癒合順利;做第一個乳癌的 radical mastectomy;使用外科手術用手套;對對甲狀腺、膽道、疝氣、腸、及動脈血管瘤的手術都有創新的作法。他發表的論文有180篇。。他受長老教會教育,但長大後沒有特別的宗教信仰。1890年和南軍Wade Hampton III將軍女兒Caroline結婚。買下North Carolina山坡地種Dahlia。天文學是他的嗜好。以他命名的有Halsted law (宿主缺乏的組織,移植後才會生長)Halsted operation (疝氣手術)Halsted's operation II (乳癌的Radical mastectomy)Halsted's sign (乳癌時之一個症候);Halsted's sutureHalsted mosquito forceps


Joseph Lister: 1827 - 1912 Father of Modern Surgery: 1st Baron ListerOM, FRS , PC 。被尊為Father of Modern Antisepsis


生於英國Essex (倫敦東北方的地區),三兄弟中之老二。父親是很成功的酒商,又是業餘的科學家;因為1826年造出光譜不會偏差的compound microscope,而


成為Fellow of Royal Society (=FRS,皇家學會的院士)


他們是清教徒Quakers),過很單純的生活;在清教徒學校,Joseph學習法文、德文,這些是當時醫學研究的主要語言。他在Quaker學校受教育後,1847年從倫敦大學取得BA (Bachelor of Arts)學位。之後他感染天花,痊癒。他就進入其醫學院,1850年取得Bachelor’s degrees in Medicine and Surgery 學位。在校時因為成績優異,得過兩個金牌獎。1852年他就考試通過,成為Fellow of Royal College of Surgeons (FRCS)1853他到蘇格蘭Edinburgh,隨著名的外科教授James Symes見習四星期。之後他決定留下來當Symes助理,再三年後和Symes的女兒Agnes結婚,改入Episcopal教會。他們沒生子,他們的三個月蜜月旅行是到歐洲各個主要醫學研究所,Agnes以後都幫忙Joseph實驗及記錄。學生時,Lister就在白天工作之後,作皮膚及眼球肌肉、凝血、以及感染初期血管變化的研究。這些研究都用上他熟悉的顯微鏡。他的研究成果,使他在1860年就被選為FRS


當時的外科手術有三個大難題:止血止痛控制感染1552Ambroise Pare1510-1590,註一) 發明ligature (結紮)”,用線將出血的血管綁起來止血。用Ether全身麻醉 (anesthesia)也由Crawford Long1842年首次使用[註四]1846Morton公開示範。


Edinburgh Hospital,幾乎一半的手術病患因為感染死亡。在有些歐洲的醫院,死亡率達80%(!)。外科醫師們以為感染(那時已經被稱為sepsis)是因為和空氣有關,無可奈何的事。這還是古時miasma theory作祟;當時的醫院還會在白天開放全部窗口通風,讓空氣中的「沼氣、污氣」釋放到窗外!Lister看到複合性骨折compound fracture,骨折端穿過皮膚露出在外面的)的死亡率達一半!但是單純性骨折simple fracture,骨折沒有破皮者)經過用石膏包起來後,感染不會發生;因此他以為有可能sepsis是因為空氣中某些顆粒所致。1839年化學家Justus von Liebig (註五)認為感染有可能是因為潮濕的組織和氧氣發生化學反應所引起。所以預防感染的最好方法是用plasters灰漿)、collodion火棉膠)、 resins樹脂)等包紮,防止氧氣的接觸。.


[下接 Joseph Lister Part 2 of 2: http://tw.myblog.yahoo.com/ccshsu-clement/article?mid=8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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